諾門坎(Nomonhan)事件,亦稱「哈拉哈河戰役」,是1939年日本、偽滿(滿州帝國)和蘇聯、偽蒙(蒙古人民共和國)四方軍隊在所謂「滿蒙」邊境諾門坎地區發生的一次大規模武裝衝突。1939年5月11日,偽蒙軍和偽滿軍在該地區發生衝突。28日侵華日軍進入爭議地區向哈拉哈河(Khalkhyn Gol,Halha River)推進,遭蘇聯和偽蒙軍阻擊。7月2日,日軍再次進攻,強渡哈拉哈河,攻佔巴音查干。經3天激戰,日軍撤回哈拉哈河東岸。事後又多次進攻,均被擊退。8月20日,蘇聯和偽蒙軍隊轉入進攻,23日包圍日軍主力,至31日全殲該敵。9月,日軍在空戰和地面戰鬥中連遭慘敗。16日雙方停火。日本從此放棄北攻蘇聯的計劃。蘇聯也因應付歐洲戰場的軍事行動而無暇東顧,直至1945年8月,蘇軍在東北發起對日軍的遠東戰役前,日蘇雙方再未發生大規模軍事對抗行動。

【詳情】

諾門罕是位於內蒙呼倫貝爾盟與外蒙之間的一片半草原半沙漠的荒原,舊譯「諾門坎」。1939年5月至9月,日本關東軍、偽滿洲國軍與蘇聯、偽蒙軍幾十萬人,在這塊不毛之地進行了一場激烈的戰爭。此戰雙方調用了除海軍以外的所有兵種和現役裝備,盡出主力大動干戈,以關東軍慘敗而告終,日本陸軍省被迫承認「諾門坎之戰是日本陸軍自成軍以來首次慘敗」。

不過此役後人提及甚少,諾門罕戰後,蘇聯深陷歐洲戰場,此戰很快被湮沒於浩瀚的衛國戰爭重大戰役中,鮮有提及;日本在國力、軍力強盛之時,盡佔天時地利攻擊蘇聯,不料關東軍險些蝕光了老本,自然更不願宣講;偽滿洲國二戰後灰飛煙滅,殘渣餘孽作鳥獸散,也無多少記錄;蒙古雖稱此役為建國後惟一一戰,但宣傳有限、影響不大。因此,諾門罕戰爭世人知之不多,國內有關此戰的研究和公開出版物更不多見。2005年5月山東人民出版社推出了國內第一部從日本、蘇聯、中國多角度透析諾門罕戰爭的紀實圖書——《諾門罕,日本第一次戰敗》,某種程度上填補了這個空白。

一根小小的導火索引燃了早已埋好的炸藥——諾門坎戰爭揭開了序幕

諾門罕之戰是在雙方有所準備但都沒準備好的情況下,匆忙打響的。1936年6月,日本《帝國國防方針》把蘇聯列為了第一敵對國,並悄悄著手戰爭準備。8月,日本制定了或北進蘇聯、或南下南洋的《國策基準》,緊接著又與德國簽訂了《德日關於共產國際的協定》。極為亢奮的日本認為有納粹德國在歐洲幫忙,可以放手在遠東大幹一場了,諾門罕處在暴風雨來臨前的短暫平靜之中。

但斯大林並沒有睡著,1938年10月,遠東紅軍第57軍更換完新裝備開入蒙古。作戰對像直指海拉爾的日軍第23師團。這個師團以好戰和擅長進攻而著名,師團長小松原長期為日本駐蘇聯大使館的武官,是日本陸軍中為數不多的「蘇聯通」,關東軍的用心路人皆知。

1939年5月,「滿」蒙在哈拉哈河畔意外地發生了一次小衝突,關東軍將領們聞之欣喜若狂。經過多年精心培育的戰爭種子,終於在「滿」蒙邊境破土而出,關東軍司令部指示23師團立即擴大戰事,出兵諾門罕。諾門罕戰爭的進程如同戰後一個日本老兵形象的回憶:「當時日本就像是一個半大小子,舞舞扎扎地向(哈拉哈河)河畔的俄國彪形大漢頻頻挑釁,最後大漢惱火了,一拳將毛小子揍到河裡。」

第一次諾門罕之戰關東軍吃了個「窩心拳」

開戰伊始,東京認為「大清洗運動」後的蘇軍已不足為慮,狂妄地宣稱日軍一個師團可以對付蘇軍3個師。關東軍各部隊好戰情緒被激發起來,據戰後日軍心理機構調查表明:「幾乎所有參戰的日本士兵都熱切盼望與蘇軍交手,90%以上的軍官對蘇軍情況一無所知,卻毫無理由地輕視對手。」當時日軍整個處在一種病態的「亢奮」中,蠢蠢欲動。
1939年5月27日,日軍向蘇蒙軍發起攻擊,第23師團騎兵聯隊和重裝甲車部隊雖包抄奇襲蒙軍指揮部得手,但很快被蘇軍坦克包圍,一交手,關東軍便嘗到了蘇軍的厲害,日軍的重裝甲車比鐵皮罐頭厚不了多少,根本不是蘇軍坦克的對手,一會兒便被打成零件狀態;日本騎兵面對蘇軍這些橫衝直撞的「鋼鐵怪獸」束手無策,只好絕望地揮舞著馬刀,砍得裝甲丁當亂響。蘇蒙軍1個噴火坦克連和裝甲車營輕而易舉地全殲了日軍這股快速部隊。正面進攻的日軍也沒好到哪兒去,被蘇軍密集的炮火打得丟盔卸甲、損傷過半,灰溜溜地撤回了海拉爾。

關東軍摩拳擦掌半天,沒想到上來就吃了個窩心拳,小松原中將為輕率出擊感到一陣後怕,只好喪事當成喜事辦,悄悄地嚥下了這顆苦果準備再戰。

亞洲史上第一次坦克大戰——第二次諾門罕之戰

6月20日,第23師團全體出動,小松原帶著2萬多人浩浩蕩蕩地向諾門罕進發了,同時出動的還有作為戰略預備隊的第7師團主力,這個師團在日軍中牌子硬,名氣大,為甲午戰爭和日俄戰爭的雙料王牌,被公認是日軍戰鬥力最強悍的部隊。1939年7月,《紐約時報》這樣評價道:「日本第7師團的士兵們在齊齊哈爾附近塵土飛揚的草原上長期接受高強度訓練,主要集中於三種日軍所重視的技能:刺殺、射擊和衝鋒。他們反覆練習肉搏戰,這是一支最精銳的部隊。其官兵據說全來自北海道,那地方被認為盛產頑強和冷靜的武士。」

被譽為「國寶」的第1坦克師團是全日本當時僅有的一個坦克師,從來就沒捨得用過,這次也上了前線;關東軍航空兵主力傾巢出動飛抵海拉爾機場。為了第二次諾門罕之戰,關東軍動了老本。可令東京想不到的是,此刻他們的對手已換成了蘇軍一代名將——坦克戰專家朱可夫!在廣闊的大草原上跟朱可夫玩大兵團作戰,小松原等人就有些小兒科了。

日軍的計劃是步兵主力渡河迂迴包抄,坦克師團正面強攻,但坦克攻擊並不順利,從7月1日起,第1坦克師團的多次衝鋒都無功而返,蘇軍頑強地把守著河東岸陣地。只有7月3日晚,第4坦克聯隊利用大雨掩護和蘇軍的麻痺,奔襲蘇軍第36摩步師重炮陣地僥倖得手。從戰術意義上看,這是一次成功的奇襲,這也是日軍坦克部隊在整個諾門罕戰爭中惟一的一次勝利。

7月4日,蘇軍將偷渡過河的關東軍步兵主力擊潰後,朱可夫將軍開始騰出手來收拾正面的日軍坦克,蘇軍兩個坦克旅以壓倒一切的氣勢衝入日軍戰車群中。在7平方公里的戰場上,近千輛各型戰車相互廝殺,炮聲隆隆,火光沖天,煙塵瀰漫,亞洲史上第一次大規模坦克會戰開始了。蘇軍的T-28、T-26、T-130、BT-6、BT-7坦克和BA-6、BA-10裝甲車等各型現役戰車相互配合,簡直把諾門罕當成了新武器實驗場,打得日軍八九式坦克既無招架之功,更無還手之力。日軍坦克和裝甲車,很快變成了一堆堆冒著黑煙的鋼鐵垃圾。此戰之後,日軍坦克部隊基本癱瘓了。安岡坦克師團的潰敗極大震動了東京,認為造價昂貴的坦克不宜再用。其實有一點不好明說,用士兵組成「肉彈」攻擊簡單、便宜,還能體現日軍的「勇敢」。

朱可夫將軍戰後這樣評價日軍坦克部隊:「坦克非常落後,基本戰術動作也很呆板,死盯著迂迴和側擊這一種辦法,很容易被消滅。」整體上看,日軍坦克部隊在整個二戰期間既無戰術也無技術。

在正面鏖戰的同時,關東軍航空兵出動了三個旅團奔襲了蘇聯的塔木斯克機場,這是亞洲空戰史上第一次大機群成功突襲敵方機場,戰術上達到了出奇制勝的效果。蘇軍前線飛機損失大半,一時喪失了制空權。不過,蘇軍新型的伊-16戰鬥機投入戰鬥後,很快奪回了制空權,蘇聯空軍採用了當時世界上最先進的雙機進攻隊形,首日交鋒便用火箭彈將6架日機打得凌空爆炸。蘇聯空軍英雄斯克巴裡欣甚至創造了正面撞毀敵機自己卻安全降落的奇跡,給日軍造成了極大的壓力,多個王牌被陸續擊落後,關東軍的飛機更多時間是呆在地面上了。

這期間,日軍還卑鄙地動用了石井部隊(即臭名昭著的七三一部隊),秘密向哈拉哈河投放了鼠疫、鼻疽等烈性傳染病菌,由於蘇蒙軍的飲用水來自後方鋪設的輸水管,所幸沒有大的傷亡,日軍雖三令五申不准飲用河水,但還是有不少士兵在極度乾渴下偷偷喝了河水,成了細菌戰的犧牲品。戰後日本關東軍軍醫部統計,整個作戰期間前線共有1173人因病因不明死亡,關東軍搬起石頭砸了自己的腳。

「肉彈」沒頂住炮彈——第三次諾門罕之戰


第二次諾門罕之戰打響不到半個月,關東軍損兵折將已近萬人,坦克、裝甲車、飛機、野戰炮等技術兵器損毀過半,日軍隱隱感到蘇軍並不像東京所想的那麼好對付,於是破釜沉舟,決定動用珍藏的遠程重炮部隊。7月15日,關東軍駐滿洲各地的炮兵聯隊紛紛忙碌起來(包括駐旅順的守備炮兵),重型履帶牽引車吭吭哧哧地將一門門炮管碩長的加農炮從洞庫中拖拽出來,關東軍拿出了全部家底。


7月23日,日軍大口徑火炮一起開了火,整個諾門罕戰場火光沖天,如此大規模、長時間的炮擊,據記載為日本陸軍史上首次,關東軍這次要砸鍋賣鐵拼老命了。不過日本炮兵從未受過超遠程射擊訓練,也從未經歷過飽和射擊,雖打得熱火朝天,但前沿傳回消息說效果並不好,精度尤為不夠。戰至中午,炮群一口氣打出了近萬發炮彈,這種消耗在日軍戰史上是驚人的,照這樣打下去要不了幾天關東軍就得破產。更令關東軍惱火的是重炮相繼發生故障,多門重炮炮架折斷,炮身過熱、膛炸、炮管燒蝕等事故層出不窮。


下午,轉移到新陣地上的蘇軍炮群開始反擊,大量炮彈發出令人恐懼的呼嘯聲,暴風驟雨般砸在了日軍炮兵陣地上,陣地頓時成了一片火海。面對蘇軍排山倒海般的打擊,日軍還擊的火力近乎於呻吟,步兵甚至請求旁邊的炮兵千萬不要還擊,以免招來更猛烈的打擊。日軍記載:「蘇軍的還擊遠遠超出預料,密度之大、持續時間之長是從未見過的,陣地被黑雲一般的煙塵覆蓋,能見度只有兩三米,濃煙遮住了視線,到處是傷員、屍體和損毀的兵器,無一處完好的炮位。」炮戰延續了三天,日軍已毫無還手之力,驕橫的日軍垂下了頭,炮兵決戰又輸了。


既然空、坦、炮方面接連失敗,日軍只好又回到步兵「豬突衝鋒」——即像野豬一樣不顧一切低頭猛衝的老路子上,這是日俄戰爭時的老套路。入夜後,數萬名日本步兵一起衝出了掩體,端著刺刀吶喊著發起了集團衝鋒。一時間日軍歇斯底里的叫喊聲響徹了整個諾門罕夜空,令人毛骨悚然。月光下,幾萬把閃亮的刺刀明晃晃地折射出一股凶殘的殺氣,關東軍的眼睛都紅了。


當日軍衝到蘇軍陣地前沿時,蘇軍突然打開了車載探照燈,幾千發照明彈也先後升空,暴露在強光下的日軍還沒明白過來怎麼一回事,就成片成片地被打倒了。在指揮官帶領下,日軍繼續不顧死活地衝鋒。多年的軍國主義教育和受「武士道」精神的影響,使日軍普遍有一種亡命徒似的作風,但亡命徒式的勇敢並不能改變其失敗的命運。據戰後統計,關東軍連續幾次大規模夜襲作戰,共傷亡5000多人;蘇軍僅陣亡263人,防線後縮2—3公里。觀戰的德國武官目睹了日軍這些瘋狂的舉動後,瞠目結舌,給國內發回的報告中稱日軍的戰術水平至多處在第一次世界大戰初期。

橫掃千軍如卷席——朱可夫的反擊


諾門罕的戰事持續了3個多月,日軍雖一再受挫,卻絲毫沒有退意,一切跡象表明,繼續防禦無法遏止日軍的瘋狂意圖,連續的勝利使蘇軍士氣高漲,該大反攻了。蘇軍總參謀部決定總攻時間為8月20日(星期天),因為按照慣例,日軍前沿部隊的軍官有半數要輪流到海拉爾去休假。進攻的命令20日凌晨2點45分傳達到一線連隊,對面日軍陣地一片沉寂,蘇軍反攻做到了最大的突然性。

總攻第二天,蘇軍兩翼包抄的裝甲部隊順利會師,完成了對日軍的分割包圍。同時,強大的炮火和密集的轟炸將日軍所有前沿炮兵陣地、觀測所、通訊站完全摧毀。第203傘兵旅突襲敵後,成功地切斷了日軍的補給線,日軍已成甕中之鱉。東京不肯認輸,怎麼也不願相信堂堂的「大日本皇軍」會失敗,命令部隊立刻反擊,不能坐以待斃。(從總體上說,日本軍隊的作風二戰時期應該算頑強的。在日本宣佈投降前,幾乎沒有成建制繳槍的部隊,這是日軍惟一可以標榜的一點資本。)

8月24日凌晨,反攻部隊紛紛從坍塌的工事中爬了出來,等日軍完全脫離了陣地之後,蘇軍的炮火鋪天蓋地般打了過去,無處躲藏的日軍傷亡慘重。一天的反擊中,日軍僅僅前進了不足兩公里,但傷亡卻是可怕的。有些地方屍體多得摞在了一起,讓人無處下腳。日本戰史記載:左翼進攻部隊只剩下7名軍官和87名士兵,旅團長小林少將右腿被打斷,險些讓人踩死;右翼進攻部隊中了蘇軍埋伏,森田徹大佐率隊衝鋒被打成了「篩子」。關東軍的瘋狂反擊失敗後,防線全線崩潰,蘇軍追擊到將軍廟一線停了下來,殲滅關東軍主力目的已基本達到,斯大林不想在遠東引發蘇日大戰。

諾門罕前線的日軍最後僅剩下400餘人,整建制跑出來的只有騎兵聯隊百十人。關東軍司令官植田謙吉辭職,前線總指揮小松原切腹自殺,參謀長岡本雙腿被打斷,後來這位大佐在海拉爾醫院治療時,不知怎麼惹惱了傷兵,被人用刀活活地砍死在病床上。整個諾門罕戰爭期間日軍損失了近50000人,步兵第23師團、第7師團、第8國境守備隊(旅團)、第1獨立守備隊(旅團)和第1坦克師團幾乎損失殆盡,11個特種兵聯隊徹底喪失了戰鬥力。高級軍官的傷亡也是空前的,日本報紙哀歎:「大量高級軍官如此集中的傷亡是日俄戰爭後從未有過的」。

9月3日,關東軍停止了一切戰鬥行動。東京肯罷戰的原因一方面是前線已無可用之兵,一方面緣自《蘇德互不侵犯條約》的簽訂。消息傳來,無疑給日軍當頭一棒。簽約前德國根本沒打算跟日本通氣,希特勒從心裡瞧不起這個彈丸小國。當初《反共產國際協定》簽訂後,日本一直追在德國屁股後面要求再搞個軍事同盟,而希特勒則哼哼唧唧,始終不予明確答覆,日本首相為此曾先後與德國進行了70多次磋商而未果,沒想到德國卻悄悄地先與他們共同的敵人蘇聯簽訂了和平條約,弄得日本狼狽不堪。日本政府顏面盡失,內閣只好宣佈總辭職。在這次戰爭中,日本不僅軍事上一敗塗地,政治上也輸得精光,成了國際舞台上一個令人恥笑的跳樑小丑。不久,「南進」派漸佔上風,東京重新調整國策。日本從此將目光移向了太平洋和東南亞,準備與美、英分羹。

「這是一場陌生的、秘而不宣的戰爭」,1939年7月20日,《紐約時報》的社論這樣評價蘇聯紅軍和日本軍隊在蒙古草原上的這場苦鬥,時報不屑一顧地嘲諷道「(他們)在人們注意不到的世界角落裡發洩著憤怒」。直到兩年後日本人的炸彈劈頭蓋腦地扔到了珍珠港,美國人才明白過來,恰恰是他們認為無關緊要的一戰改變了日本的作戰對象,恰恰是他們根本瞧不起的這個彈丸小國給了他們致命一擊!美國人為自己的驕傲和輕心付出了慘重的代價。
麻省理工學院的洛倫茲教授曾說過:「亞洲腹地的一隻蝴蝶扇了扇翅膀,或許幾周後能引起南太平洋的一場風暴。」在軍事和政治領域,許多重大歷史事件的起因可能微乎其微,但產生的「蝴蝶效應」卻令人瞠目。諾門罕戰爭便是典型的一例,當初誰能料到亞洲腹地一場不起眼的邊境衝突,會為軸心國的最終失敗埋下伏筆。

從政治意義上看,此戰不僅沉重打擊了日本軍國主義二戰初期囂張的侵略氣焰,而且使日本被迫將「北進」侵蘇的國策改為「南下」襲美,蘇聯從而避免了與德、日兩線作戰的不利局面,可以集中力量打擊德國法西斯。在莫斯科戰役中,蘇、德雙方當時拚得燈盡油枯,幸虧關鍵時刻蘇聯抽空了遠東邊境的二十個亞洲師調往歐洲,才給了德軍致命一擊,扭轉了歐洲戰場乃至世界反法西斯戰場的形勢,沒有諾門罕之戰,斯大林絕不敢冒此奇險。另外,諾門罕戰爭期間,正值我國抗戰進入最艱苦的時期,此戰使日軍向關內增兵計劃一時無法實現,有力支援了中國人民抗擊日本帝國主義的侵略。諾門罕戰爭後,一貫驕狂的日軍對蘇軍產生了心理障礙,日本基本死了與蘇聯再戰之心,東京最終決定調轉槍口襲擊英美,不久日軍便奇襲珍珠港,將隔岸觀火的美國拖下了水,使力量對比發生了根本變化,最終日本兵敗亞太戰場。可以說,諾門罕戰爭是二戰早期最精彩的一個伏筆。

從軍事角度上看,蘇聯通過此戰檢驗了陸、空軍的各種新裝備,鍛煉了「大清洗」後新提拔的年輕軍官,也提升了曾一蹶不振的士氣。特別是發掘了一代名將朱可夫,為即將到來的衛國戰爭儲備好了帥才(朱可夫後來參與指揮了蘇德戰場幾乎所有重大戰役,每每都能化險為夷,被譽為「蘇德戰場上的消防隊員」,而朱可夫的成名之戰就是諾門罕戰爭)。蘇軍還在此役中首次實施了空降作戰,首次使用了「進攻防禦」和「夜間強光照明」的戰術,首次採取了電子干擾戰和心理戰,後勤部門還創造了超遠距離連續補給的世界奇跡。所有這一切都在後來的衛國戰爭中得以廣泛採用,給德國法西斯以沉重打擊。
 2014_02_21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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